一个人在公共场合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概率是多少呢,大概是1/22000000,是被雷击概率的四分之一不到。
几乎等同于被电视机砸死。
然而很可惜,我遭受了这个概率,成为这两千万之一中百分之百的那个。
因为我正被恐怖分子抓在手里,拿枪顶着太阳穴呢,不过说实话,这个恐怖分子的配置也太随便了一点吧,似乎挟持我的这两位都只配备了手枪,甚至还没穿防弹背心呢,只要有狙击手从遥远的地方送来两颗子弹,他们就能去见上帝……我说至少也专业点啊,虽然两位只是摆在明面上的诱饵。在他们提出谈判要求之前,或许那些谈判专家们并不会做这种选择。
和他们一起的那些犯罪者,大概正在游乐园的某个地方摆炸弹吧——以过去无数前辈们的套路来看的话。
觉得逃生希望渺茫的我,没忍住这样胡思乱想,居然莫名其妙地认命放松下来,顺便哀叹一下自己流年不利,恐怕普通了这么多年的人生将要就此终结了。
会被挟持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我的挚友,邻居,幼驯染,能够被莫名其妙的冠上无数名头的别人家的孩子,这家伙在两天前邀请我到游乐园来放松一下,据说是因为我看起来对于考试太过紧张了。但是说实话,比起他这个天才,一天到晚都沉迷于数学,完全不需要紧张考试之类的东西,我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至少在考试之前,我也是需要好好复习的嘛。
结果在我整理好了一切,放下手中计算的笔纸,从无数复习资料中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游乐场里轻松愉快的新鲜空气呢,连邀请者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就被这些亡命之徒抓住,成为谈判的筹码之一。
并且还是离危险最近的那个。
唉,我不应该听朋友的话才对,果然比起放松,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去寺庙里求神拜佛吧。
如果能够活下来,一定要去城里最大的寺庙那里买最贵的开过光的护身符。我这么想着。
话说回来,我那位朋友又跑到哪里去了。其实我才是迟到的那一个,但从一开始出门的时候,这家伙就没有回复我的留言,不仅如此,我还在门口等待了许久,打了电话也在占线状态,就算是因为我迟到生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甚至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嗯……好吧,这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我头上突然一痛,是绑架我的女人在用枪管敲我的头。
“小子,你在想什么?看起可不像是在害怕啊。”
挟持着我的女人皮肤白皙,唇色粉嫩,一双杏眼十分灵动,柔顺栗色长发被扎成高马尾,左耳上戴着黑蓝色的无线耳机,大概是他们的联络装置,因为边上另外一个男人也带着,除此以外,他们都带着一样款式的手表。白色绣边马甲包裹住她纤细的身材,复古的皮质腰带上挂着一个小包,大概是放什么工具用的,略有些轻薄的黑色布裤包裹着修长的美腿。女人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握枪的姿势也相当熟练,事实上,我丝毫不怀疑这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犯罪分子,反而像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女性,有着能够单手放倒成年男性,甚至杀掉他的能力。
就算身材再怎么纤细,但是女人的挟持动作有力又标准,难以挣脱。一定是个专业的。
其实我只是在她寻找同伴的时候停下来告诉她了而已,谁知道会好心没好报,被人抓住当人质啊。
我在门口等待朋友的时候曾经在边上的流动冰淇凌车那里买了个草莓甜筒——请不要嘲笑我这有点少女心的口味,我只是真的觉得草莓甜筒很好吃——结果不小心撞到一个金发男孩,比我矮一些,头发乱翘带点自然卷,左耳上有一枚红色耳钉,黑白外套里面穿着宽松的长T恤,甚至上面的图案都是肆意乱泼的彩色油漆,一看就是那种活泼可能还有点熊的少年,说不准还处于中二期——和我这个老年人心态的当然不太一样。
是女人的同伙吗?可是看着也不像是有携带危险品的样子。难不成是这次恐怖袭击的目标?那也不应该搞出这么大阵势,还抓住我当人质嘛。
“你在想什么?”女人又一次问道。
“你找的那个金发男孩子,他是你们的同伴?”我这么回复她,大概是觉得反正都会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是我们的同伴。”她这么告诉我,大概是觉得反正我也没办法告诉别人,我也确实没有,手机都被她收走了。
说起来,好像当时那个男孩手里是拿着手机来着,差点被我撞掉了,是在看什么来着……
我还没想起来,就被远处声势浩大的爆炸声转移了注意力,抬头便看到摩天轮底座那儿被烟雾整个湮没,上面的座舱摇晃得如同风暴中摇摆的船只,扭曲的支架勉强支撑了一瞬,便在刺耳可怖的尖锐厉声中断裂,仿佛是灾难片中的特效慢放一样,整个向前倒在了正四散逃亡的人群中。
这一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算是有点恐怖袭击的架势了。
“你害怕了呀。”女人再次开口,我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颤抖,冷汗几乎浸湿了衬衫,几近正午的阳光却根本没让我觉得温暖。
“这是普通人类面对死亡的正常反应吧,恐怖分子小姐。”我努力地冲她笑了下。
面对死亡感到恐惧,不断的想要活下去,这才是大部分人类,或者说大部分生物的正常想法吧。
不然人类说不准都灭绝了。
人群发出凄厉的惨叫,漫无目的地四处奔逃,居然让我隐约有些觉得天旋地转,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想法并没有错。
这时候,我又不合时宜的想到自己的友人,以及只是擦肩而过的金发少年。
自己的友人是否安全,又及,只是一面之缘的男孩子在这样凶残的事件中,是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你不必害怕哦,因为世界是有规则的。”女人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这很快就会结束了。”
“这么说你要还给世界正确的规则?但是你们这做法分明是乱序者吧?”
“因为不破不立嘛,放心吧,你很快就会知道真相咯,这是好事。”
不,我完全不觉得你所说的真相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只是混乱?”
“我们在等人哦。”女人笑起来,看起来相当灿烂,如果不是这副场景,恐怕是相当讨喜又精神的元气系。
然而我却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惧。
金发少年的手里拿着手机,被我撞了一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就并不在意的走掉了,似乎还笑了一下。
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就被他锁上,那上面是一张图片。
女人说他们在等人。
等人,也有可能是找人失败之后,只能逼迫对方出现。
我的友人消失在游乐园里。
而我被绑架了,作为唯一的,他们抓在手里的人质。
“对了,你叫什么?”
“唐眄。”
“唐眄啊,有点奇怪的名字。不过也很好听啦。”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在等的是……”我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正打算询问,便被打断了。
“来了。”
我还没搞懂对方的意思,就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已经变形的子弹。
原本在一边存在感几近于零的男人已经站起来,手上的枪口正对着我,紧接着是枪声,但是并不是男人的枪声,枪声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响起,原本就不安定的人群像是沸腾的热水一样更加混乱。
看来是有人中枪了。
然后,某种可怕的景象,世界的真实,终于展开在眼前。
最初被我意识到的是声音,声音减弱然后消亡,接着我发现人群的动作也在逐渐慢下来,停滞,连远处因为爆炸掀起的尘埃都被固定在空气中的特定位置不再移动。鲜亮的色彩变淡褪色,终于只剩下灰白。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我想到了规则崩塌。
“你来了啊,等你很久啦。”
“梦魇。”
梦魇……?
从灰白的人群中出现的唯一鲜亮的色彩,便是我的那位友人。
我还没来得及质问什么,女人和她的同伴们便一拥而上,子弹疯狂的倾泻下来,锋利的刀刃在灰白的阳光中闪烁交替,我看着我的友人用诡异的身手躲开他们的攻击,用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进行移动和反攻,甚至凭空消失一段空间又构造出物体来阻挡。
但是没有用,那些武器,根本不被此世的规则所影响。
我似乎懂了一点。
最终,我的友人在这样的围攻下被杀死。然后,世界像是被什么风暴席卷而过,一切都被损毁,乱七八糟的碎片漂浮在空中,而我和这些恐怖分子,似乎成了这个残破世界的唯一幸存者,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这才是真实哦。”
“不过抱歉啦,你必须死了才行,这个盒子才能被打开。”
“你该醒了,唐眄。”
枪声响起,我栽倒在不知道是地面还是天空的碎片上,任凭血液和脑浆蔓延开来。
啊,想起来了,那个金发少年手机里的图片是我和友人的合照。
我被丢进了深黑的裂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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